2020年盛夏的松辽平原惠风和畅,翠绿如染。7月22日,习近平总书记来到梨树县百万亩保护性耕作示范基地视察,对“梨树模式”给予了充分的褒奖和肯定,指出“东北是世界三大黑土区之一,是‘黄金玉米带’‘大豆之乡’,黑土高产丰产同时也面临土地肥力透支的问题。一定要采取有效措施,保护好黑土地这一‘耕地中的大熊猫’,留给子孙后代。梨树模式值得总结和推广。”总书记这番感人肺腑的话,使十几年来为研发、推广和宣传“梨树模式”而挺身秉命、呕心沥血的人们,如沐春风,备受教育和鼓舞。
作为环境保护的志愿者,邹志强的历史可以追溯到2015年。那时他是国家公务人员,担任四平市摄影家协会主席。这一年,他发现北归的苍鷺在梨树转山湖产卵孵化时,受到人为的惊扰。于是,他发起成立了四平市野生动物保护志愿者联盟,并与朋友们在山门、叶赫一代设立了野鹤迁徙监测点。如今,春季飞到这里繁衍后代的苍鷺和白鹭由当初的几十只,发展到一千多只。
邹志强环境保护的内容由野生鸟类衍伸到黑土地,缘起一次高端论坛。2016年9月1日,第二届“梨树黑土地论坛”召开,邹志强作为摄影家应邀参加。就是在这次会议上,他知道了“梨树模式”的内容和价值,知道了为这一模式的创造和推广进行艰苦奋斗的科学家们。创作的灵感和理性的思考,统一在他身上。“梨树模式”一言以蔽之,就是对黑土地进行保护性耕作。生于斯,长于斯的他,被黑土地严重的退化而刺痛。重型机械的使用、化肥和杀虫剂的过量施用和风蚀雨蚀的加重,使黑土地的有机质不可遏制地在流失,肥得流油的土壤变得日益贫瘠,仅吉林省黑土地水土流失面积就多达2.59万平方公里,占总面积的26.8%,严重地影响了我国粮食生产战略安全和生态环境。2006年遏制黑土地退化和保护黑土地的战斗序幕拉开,中国科学院沈阳应用生态研究所、东北地理与农业生态研究所和梨树县农技总站合作,借鉴国外先进技术,试验推广了玉米还田覆盖免耕技术,并配以土壤疏松、施肥、病虫草害防治的全程机械化技术体系。这套技术体系的实施,颠覆了传统的耕作技术,产生了培肥地力,防治风蚀雨蚀,改变土壤生物性状,蓄水保墒,保护环境,稳产高产,节本增效等效果。但是,由于传统观念、作业区域零碎等条件的限制,在东北四省区大面积推开“梨树模式”,还有相当遥远的历程,还有大量而艰难的工作要做。
在这次会议上,邹志强用镜头记录了开幕式的盛况,记录了中国科学家与美国、加拿大科学家讨论的热烈场面。参加完这次“梨树黑土地论坛”,他心潮激荡,一种保护黑土地的使命感油然而生,决心当一名志愿者。不久,他到梨树县采访了县农技推广总站站长王贵满。王贵满是“梨树模式”主要创建和推广者之一,从2007年到2021年,十五年的研发推广经历,让王贵满有切肤入心的体会和酸甜苦辣的感觉。邹志强和王贵满虽然初次相见,感觉却像近且相知的朋友。在职工食堂,王贵满用工作餐招待邹志强,饭间和饭后,两个人灵犀相通,长谈了两个多小时。当王贵满谈到工作顺利,成果斐然时,邹志强如含甘饴;当王贵满谈到遭遇挫折,陷入险境时,邹志强泫然欲泪。交谈到高潮时,两个人都情绪奔涌,热泪粘襟……此时,邹志强感到自己心灵的底层有一种奔涌,有一种渴望。保护黑土地,已经成为他生命的组成部分。
退休之后,邹志强开着自己的私家车,独自一人在黑土地上奔走,被称为保护黑土地的“独行侠”。他的车辙印在了吉林省的四平、梨树、双辽和辽宁省的昌图、阜新、彰武的土地上。凡是有中国科学院、中国农业大学和梨树县农技总站试验田的地方,就有邹志强的身影。六年来,他自己也不知道在黑土地上度过了多少个日夜。仅2020年秋收季节,他就在保护黑土地试验田呆了近两个月。黑土地是粮食之母,是关东人生命之根,也是邹志强创作之源。
2016年秋天,邹志强到梨树县梨树镇高家村采访,他在中国农业科学院的试验田里,看见一个戴着红色鸭舌帽的年轻人,用网眼儿编织袋扛着苞米,笑逐颜开。邹志强以为这个人是农民,一问才知道他是中国科学院沈阳应用生态研究所副研究员谢宏图。在不远处,这个所的研究员张旭东在松暄的地上抓起一把土,准备拿回实验室进行化验和对比……邹志强在秋收现场抓拍了几十张照片,选出十张,编辑成“黑土地的喜悦”专题,参加了吉林省第26届摄影作品展。
2019年春天,中国科学院主办的《中国国家地理》杂志组织记者到梨树县采访,因为时间紧拍摄的照片不理想,就从邹志强先期拍摄的照片中选了十余张,连同其他记者拍摄的照片,组成专题,发表在《中国国家地理》2019年11期,题目是《拿什么拯救你?——留住飞速消失的东北黑土》,编者还写了按语,以期引起读者的注意。
2020年7月习近平总书记视察梨树之后,“梨树模式”更加引起了有关方面的关注。邹志强把保护黑土地作为艺术题材,推荐给长春电影制片厂导演李佰伦和吉林省鑫都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导演林播,两位导演的知道这个题材的重大政治意义、艺术价值和市场号召力,很快组建了电视连续剧《爱在黑土地》创作班子,目前这部作品正在创作筹拍中。
2021年5月初,天气预报3日在吉林省西部有蒙古气旋,空气状态不稳定,并伴有大风。邹志强想,在这样的气象条件下,双辽市可能会有沙尘暴。当他得知张旭东、谢宏图等科研人员已在双辽市卧虎镇协和村时,他驱车前往。果然当天下午,这里风沙大作,遮天蔽日,持续了几个小时。他在风沙中行走,拍了两段视频,发到朋友圈和群中,希望让更多的人认识到保护黑土地的必要性和迫切性。
邹志强清楚,保护黑土地的实践,不仅给了他创作灵感;而且王贵满、李保国、张旭东、关义新、谢宏图等科学家的优秀品质,把他引领上精神高地。例如,王贵满对他人生的影响,王贵满身上一些小事、细节上体现出的崇高品格和道德风范,就像研磨得细碎的麝香熏陶着邹志强:在食堂陪客人吃饭,王贵满总要先给每人盛上一碗汤;到黑土地博物馆参观,他常常是亲自陪同和讲解;有位作家赠给了他一本反映“大豆杂交之父”孙寰事迹的书,他在百忙中认真翻阅学习;习近平总书记到梨树百万亩示范田视察,他在现场退居人后……2020年12月2日,四平市委作出了《关于开展向王贵满同志学习活动的决定》,邹志强觉得王贵满当之无愧。
孔子说,君子无逸。邹志强清楚,保护黑土地有太多太多的工作要做,他计划把保护黑土地的照片编辑成专题,参加今年10月在北京举行的国际摄影周展览,同时出版一本保护黑土地的摄影作品集。我们预祝他幸善至哉,梦想成真。